程砚的手缓缓收回,指尖还残留着林夏的温度,走廊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,勾勒出他略显疲惫却依然坚毅的轮廓,林夏低头搅动着已经微凉的粥,两人之间的沉默像一堵无形的墙。
"林医生,3号床病人血压突然升高!"护士的呼唤打破了这份尴尬。
林夏如释重负般站起身:"我得去看看。"她匆匆将保温桶塞回程砚手中,转身时白大褂掀起一阵微风。
程砚望着她远去的背影,嘴角牵起一抹苦笑,他转动轮椅准备离开,却在拐角处撞见了自己的妹妹程雨。
"哥,你这样不行啊。"程雨双臂交叉靠在墙边,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,"五年不见,第一次表白就被拒绝,太丢我们程家的脸了。"
程砚无奈地摇头:"别闹,她需要时间。"
"时间?"程雨夸张地翻了个白眼,"你知道我刚刚打听,林医生最近被多少优质单身汉追求吗?真的皇帝不急太监急。”
"程雨!"程砚的声音陡然提高,随即又压低,"别说了。"
程雨看着哥哥瞬间苍白的脸色,终于收起玩笑的表情:"好啦,不逗你了,不过哥,你真的打算就这样干等着?"
程砚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轮椅扶手:"我欠她的,不只是五年的解释。"
"那我来帮你。"程雨突然站直身体,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。
"你要做什么?"程砚警觉地抬头。
程雨眼睛一亮:"交给我。"她掏出手机快速打字,"我约林医生明天中午休息时间见面——以我的名义,不是你的。"
"她会来吗?"
"看我的。"程雨狡黠地眨眨眼,推着轮椅往电梯方向走去,"现在送你回病房,医生说你今天已经超时活动了。"
次日上午,林夏刚结束一台急诊手术,护士递来一张便条:"程小姐约您中午在住院部花园见面,说有重要的事。"
林夏的手指在便条上摩挲了一下,她知道这个"程小姐"是谁——程雨。
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,林夏走到花园时,看见程雨独自坐在长椅上,身边放着两个便当盒。
"程小姐。"林夏微微点头。
程雨跳起来:"林医生!谢谢你能来。"她递过一个便当盒,"我哥非让我带的,说是你喜欢的..."
林夏没有接:"有什么事直说吧。"
"别紧张。"程雨跳下凳子,"我就是想和你聊聊,关于我哥这五年的事,他啥事都闷在心里,也不说。"
林夏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白大褂口袋里的听诊器:"我们之间已经..."
程雨突然声音低沉下来:“关于我哥的腿..."她打开手机相册,"这是他车祸后的X线检查报告单。"
林夏看向屏幕,顿时倒吸一口凉气——胫骨粉碎性骨折,三处内固定钢板,这伤势比她想象的严重得多,她想起今天检查程砚病历时看到的那些陈旧性骨折记录。
“之前他的腿被讨债的人用钢管打,当时脾脏破裂,失血性休克,他昏迷了三天。"程雨继续说,声音微微发颤,"醒来第一句话是问护士能不能借手机,说要给一个重要的人发消息。"
林夏的心猛地揪紧,她想起那天手机里那个陌生的未接来电,接通后又不讲话,当时她以为是谁恶作剧就直接挂断了。
"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?"程雨苦笑着,"他连你的电话号码都不敢存,那串数字他背了五年,却从来没有勇气拨通。"
走廊的灯光突然变得刺眼,林夏眨了眨酸涩的眼睛,她想起程砚今天说的"这五年,没有一天我不在想你",原来不是夸张的情话。
林夏打断了她,“他现在在哪,带我去。”
程雨摇头:"他现在正在做水疗,医生说这个阶段不能中断。"她犹豫了一下,"不过...如果你愿意,可以去复健中心,他每天下午三点到五点都在那里。"
林夏接过便当盒,没有承诺什么,但当天下午3:15,她还是出现在了复健中心的观察窗外。
透过玻璃,她看见程砚满头大汗地抓着平行杠,右腿悬空,仅靠左腿支撑全身重量。治疗师在一旁记录数据,不时摇头,程砚的T恤后背已经湿透,但他咬着牙,又一次尝试将受伤的右腿向前移动。
"啊!"一声压抑的痛呼让林夏心头一颤。程砚跪倒在地,治疗师急忙上前检查他的膝盖。
林夏不自觉地向前一步,手按在玻璃上。这时程砚突然抬头,似乎感应到什么,直直望向观察窗的方向,林夏迅速退到墙后,心跳如雷。
当晚查房时,林夏刻意绕过程砚的病房。但当她走过护士站时,听见护士们议论:
"302那个病人太拼了,今天复健过度,膝盖肿得厉害..."
"听说他公司高管下午都来了,好像有什么紧急项目..."
林夏的脚步顿住了,她调转方向,走向302病房。门虚掩着,她看见程砚半靠在床上,腿上敷着冰袋,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开视频会议。
"这个并购案必须在下周一前完成尽调..."程砚的声音突然停住,他看见了门口的白大褂下摆。
林夏推门而入,职业习惯让她先看向监护仪上的数据——心率偏快,血压升高。
"你在发烧。"她拿起床头的体温枪,37.8℃。
程砚迅速合上电脑:"只是有点累。"
林夏没有拆穿他,而是取出听诊器:"需要检查一下肺部。"她的动作专业而克制,但当听诊器移到程砚后背时,感受到他明显的颤抖。
"肌肉拉伤加上过度疲劳。"她收起听诊器,"你需要休息。"
程砚突然抓住她的手腕:"那你呢?你不需要休息吗?"他的掌心滚烫,"我听说你今天做了四台手术。"
林夏僵在原地。她没想到程砚在这样的时候,还在关注她的情况。
"我习惯了。"她轻声说,没有挣脱他的手。
程砚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腕骨:"林夏,我知道你需要时间,我可以等,但请别折磨自己。"
一滴泪水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,林夏这才发现自己在哭。五年来的委屈、愤怒和思念,在这一刻决堤而出。
程砚用没扎针的那只手轻轻擦去她的泪水,动作小心翼翼,仿佛她是易碎的玻璃。
"你的腿..."林夏哽咽着问,"会好吗?"
"医生说坚持复健的话,半年就可以恢复。"程砚微笑,"不过跑步可能有点困难。"
林夏突然想起大学时,程砚曾代表学校参加马拉松,那个在阳光下奔跑的身影,和眼前这个连站立都困难的男人重叠在一起。
"为什么..."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,"为什么当初不告诉我实情?"
程砚的眼神黯淡下来:"那天晚上追债的人找到公寓,用刀抵着我的脖子..."他无意识地摸向颈侧一道淡淡的疤痕,"我意识到,如果让他们知道你的存在..."
林夏捂住嘴,她从未想过背后是这样的原因。
"后来呢?"
"我连夜搬走,换了所有联系方式。"程砚苦笑,"我不敢联系你,怕把你卷进来。"
窗外的夜色渐深,监护仪的滴答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,林夏慢慢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,疲惫感突然涌上来。
"睡会儿吧。"程砚轻声说,"我保证你醒来时,我还在。"
林夏摇摇头,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,连续工作36小时的疲惫终于击垮了她,她趴在床边,渐渐睡着了。
朦胧中,她感觉有人轻轻抚过她的发丝,就像五年前那个雨夜,她在程砚怀里睡着时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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