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务府的气派,远非冷宫可比。朱门高墙,庭院深深,往来行走的太监宫女步履匆匆,
带着一种特有的、谨小慎微的忙碌感。我带着翠果,凭着腰牌,
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内务府的核心区域——各司衙门所在。
空气里弥漫着纸张、墨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陈旧铜钱味。“劳驾,请问李茂李管事,
在哪个衙门当差?”我拦住一个面善的小太监,
脸上挂着【散财仙姬】称号加持下、显得格外真诚(且不差钱)的笑容。
小太监看我穿着司簿的浅绯色女官服,又带着腰牌,不敢怠慢:“回禀大人,
李管事在广储司,负责库房物料登记造册。您顺着这条廊子走到头,左拐第二间就是。
”广储司?登记造册?看来这位李茂李大人,从兵部管库房“被贬”后,
在内务府干的还是老本行,只是管的东西从军械粮饷变成了宫里的绫罗绸缎、瓷器摆设。
“多谢。”我随手塞给他一小块碎银子(从柳家“补发”的俸禄里抠出来的),
小太监脸上立刻笑开了花,连声道谢。来到广储司门口,里面人影晃动,
算盘珠子的噼啪声和低声交谈声混杂在一起。我让翠果在外面等着,自己整了整衣襟,
端着新晋五品司簿的架子(虽然心虚),走了进去。“哪位是李茂李管事?”我的声音不高,
但在算盘声的间隙里显得格外清晰。屋里安静了一瞬。几个埋头记账的吏员抬起头,
目光齐刷刷投向靠窗边一个位置。那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,身材微胖,
穿着深青色管事服,面相看着有几分和气,但那双微眯着的眼睛里,
却闪烁着一种长期混迹底层衙门历练出来的油滑和精明。他抬起头,看到我,
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和警惕,随即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,
站起身拱手:“卑职李茂,见过这位大人。不知大人是…”“尚宫局司簿,苏妙。
”我报上名号,亮了一下腰牌,目光锐利地直视着他,“奉旨协理国库账册,清查积年旧案。
李管事,本官有些关于三年前北境军饷的旧事,需要向你核实一二。”“北境军饷?!
”李茂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,眼神中的警惕和慌乱几乎掩饰不住,声音都拔高了几分,
随即意识到失态,连忙压低,“苏…苏司簿,您说笑了!卑职如今在内务府当差,
只管些宫里的针头线脑,那军国大事,边军粮饷…卑职实在不知啊!”他矢口否认,
语速飞快,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这反应…太过了!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!
我心中冷笑,面上却不动声色,
露出一个更加温和(在【散财仙姬】光环下显得格外有说服力)的笑容:“李管事不必紧张。
本官只是循例问询,毕竟三年前那批饷银,最后是经你手签收入库的,兵部的文书上,
可盖着你李茂的大印呢。”我特意加重了“签收”和“大印”两个词。
李茂的脸色“唰”地一下白了,嘴唇哆嗦着:“苏…苏司簿…那…那都是过去的事了!
卑职只是按规矩办事,上面让签收,卑职就签收,哪敢细问…况且,那案子不是早就结了吗?
几个押运的军官都伏法了…”“结案?”我逼近一步,声音依旧平稳,却带着无形的压力,
“李管事,二十万两雪花银!不是二十两!几个押运的小军官,撑死了能贪墨多少?
剩下的银子,飞了?还是说…”我目光如炬,紧紧锁住他躲闪的眼睛,“那笔银子,
根本就没进兵部的库房?或者说…进去的,根本就不是银子?”“你…你胡说!
”李茂像被踩了尾巴的猫,猛地后退一步,撞在身后的书架上,几本册子哗啦啦掉下来,
“苏司簿!没有证据的事可不能乱说!你这是污蔑!是构陷!”“构陷?”我笑了,
笑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有些突兀,“李管事,本官既然能找到你,自然是有备而来。
你以为,把责任推给几个死人,就万事大吉了?你以为,‘隆昌商行’破产了,东家跑了,
就死无对证了?”“隆昌商行”四个字一出口,如同晴天霹雳,狠狠劈在李茂头上!
他浑身剧震,眼睛瞪得滚圆,像是见了鬼一样死死盯着我,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,
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!他张着嘴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怪响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,
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!这个商行的名字,这个被刻意埋葬在三年前的秘密,
这个冷宫出来的女官,她怎么可能知道?!难道…难道上面要清算旧账了?!
“看来李管事是想起点什么了?”我捕捉到他眼中那瞬间崩溃的绝望,心中大定,
语气反而更加轻松,“本官给你指条明路。主动交代,戴罪立功,或许还能保住一条性命,
甚至…保住你一家老小。若等本官查实,或者…等陛下亲自过问…”我故意停顿了一下,
留给他充分的想象空间,“那后果,可就由不得你了。
”“陛…陛下…”李茂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,双腿一软,“噗通”一声瘫跪在地,
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,“苏…苏司簿!饶命!苏司簿饶命啊!卑职…卑职说!卑职全都说!
求苏司簿开恩!求陛下开恩啊!”他涕泪横流,磕头如捣蒜,心理防线彻底崩溃。
“三…三年前…那第三批二十万两饷银…是…是假的!”李茂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,
“是…是户部陈侍郎…还有兵部的孙郎中…他们…他们指使的!”“假的?”我心头一震,
“说清楚!怎么个假法?”“户部拨出来的…确实是真金白银!”李茂颤抖着回忆,
“可…可那银子根本没进兵部库房!陈侍郎派人…在入库前,就把银子掉包了!
换成了…换成了同等重量的铅块!外面…外面裹了一层薄薄的银皮!根本看不出来!入库时,
卑职…卑职也是被逼无奈啊!他们拿卑职一家老小的性命威胁!
让卑职在入库单上签字盖章…卑职…卑职不敢不从啊!”铅块裹银皮?!好一招偷梁换柱!
难怪押运记录、沿途勘合都天衣无缝!因为押运的根本就是假货!入库签收的也是假货!
只有到了边关,打开箱子,才会发现里面是一堆不值钱的铅疙瘩!而真正的二十万两白银,
早就被陈侍郎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走了!“那…那隆昌商行呢?”我追问。
“隆昌…隆昌商行就是他们洗钱的幌子!”李茂喘着粗气,“那五十万两军需物资的采买,
名义上给了隆昌,实际上…是陈侍郎他们自己的人暗中操作!用极低的价格采购劣质货,
报上去却是高价!中间巨额的差价…还有那二十万两真银子…都…都被他们瓜分了!
隆昌商行后来破产…也是他们安排的!就是为了灭口和销毁证据!
”“陈侍郎…孙郎中…”我默念着这两个名字。户部侍郎!兵部郎中!都是手握实权的高官!
难怪能只手遮天!柳如烟的父亲柳承宗倒台,这位陈侍郎恐怕就是户部新的实权人物之一!
暴君让我查这个案子,果然水深得能淹死人!这哪里是试探,分明是把我往**桶上推!
“证据呢?”我盯着李茂,“空口无凭!指证朝廷重臣,需要实据!”“有!有证据!
”李茂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急切地说,“卑职…卑职当年留了个心眼!
怕他们事后灭口!卑职偷偷抄录了一份…一份隆昌商行和户部、兵部私下交易的暗账!
上面有他们三方经手人的私印和…和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明细!卑职把它…把它藏起来了!
”“在哪?!”我心头狂跳!“在…在卑职家里!书房书架第三层,
那套《资治通鉴》的夹层里!”李茂飞快地说完,又砰砰磕头,“苏司簿!
卑职知道的都说了!求您开恩!求您救救卑职一家啊!”我强压住激动的心情,
沉声道:“李茂,你肯交代,很好。本官会酌情替你向陛下陈情。但现在,
你需随本官即刻去取那本暗账!记住,若想活命,路上一个字都不准多说!”“是是是!
卑职明白!明白!”李茂如蒙大赦,连滚爬爬地站起来。带着李茂,
叫上在门外焦急等待的翠果,我们三人急匆匆离开广储司,
陛下别回头我是你编外的国库CEO(翠果容珩李茂)全文免费_(翠果容珩李茂)陛下别回头我是你编外的国库CEO后续阅读(翠果容珩李茂)